第95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 斑！”
　　栏杆内的扉间眉头紧皱，沉声说道。
　　斑出现在封印空间这件事给春野叶和扉间都带来了强烈的危机感。
　　“不是什么大事。”
　　同样是以精神体状态出现，恢复了生前年轻时模样的宇智波斑走到栏杆边, 正对着其中的千手扉间。永恒的万花筒写轮眼在他的眼眶中微微转动。
　　“不过是想要个答案而已。”
　　写轮眼的红芒亮起一瞬，幻术！
　　说动手就动手，不留下一点反抗的空隙。
　　迅速查阅了扉间的记忆。从寄宿在这小鬼体内开始, 就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故事。
　　一边是扉间恶灵操控可怜的小忍者，让他走上了叛忍之路。
　　另一边是由于封印术式的存在，扉间完全在这种人柱力关系中处于下风。好不容易拿到了身体的控制权, 还正好遇到了栖身于地洞中的他。
　　从他应该和这小鬼见过这方面来看的话，后者才是真的。
　　“捏造记忆的禁术？”
　　宇智波斑稍微停顿了一会, 自己否决了这种可能性。
　　“不, 这种忍术不存在。况且也不会有人对自己使用。”
　　继续看那一份真正的记忆，宇智波灭族、叛逃……而后事实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终导向了一个扉间和这小鬼都认可的结论。
　　——那就是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黑色长炸毛的宇智波青年哼笑了一声, 不知道是在笑谁。微微低一低头, 仿佛叹息一般说道：
　　“没想到……”
　　“我宇智波斑、竟然也会被人欺骗到这个程度啊。”
　　一心拯救世界，创造真正的和平, 但如果连过去和未来都是可以被随意改变和捏造的, 那么他所做的事情，一生的努力, 到底又有什么意义？
　　宇智波斑身上强烈又阴沉的查克拉一瞬间爆发开来, 即使是在封印空间之中，气浪仍然差点把春野叶给吹飞。
　　只能死死抓住五行封印的铁栏杆，心里对忍界修罗到底是什么等级的忍者、有了更清楚的认知。
　　春野叶想要靠自己、单枪匹马地打败他的话……
　　好像是不可能的。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 查克拉掀起的风浪消弭, 宇智波斑侧脸看向忍界惟独可以独立于这种修改之外，甚至还可以反过来利用它的春野叶。
　　“小鬼。”
　　“你和它斗智斗勇了这么久, 应该有点心得吧。”
　　宇智波斑的万花筒写轮眼隐隐发出红光：
　　“这种修改、剧情的本质是什么？岸本史是谁？”
　　这种东西要解释起来可就困难了。
　　春野叶坐在地面上，稍微揉了揉脸。
　　“就像是书店里卖的小说、话本那样。虚构的世界，虚构的剧情，被作者进行修改之后，里面的角色当然也就不会记得修改前的东西。”
　　“……”
　　宇智波斑抱着手臂沉默了好一会。开口慢慢地说道：
　　“……那么你呢，小鬼。”
　　如果说现实不过是幻觉，那么你又有什么特殊之处，乃至于可以看穿这套西洋镜呢？
　　“……”
　　春野叶凝视着封印空间远处虚空中的一点。沉默了一会后语气平静地开口。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们忍者的故事，对我来说不过是一本漫画而已。”
　　这里的人死不死、活不活，战争还是和平，春野叶全都不在乎。
　　“……原来如此。”
　　宇智波斑忽然笑了一下。走到春野叶的身边，扯住了他深金色的头发。
　　“那样的话，我就明白了。”
　　“岸本史是作者的名字，他和你是一个世界的吧。小鬼。”
　　宇智波斑语气笃定。明明是疑问句，最终说出来却像是陈述句一样。
　　完全不给春野叶反驳的余地。
　　“你想说什么，斑。”
　　春野叶被迫抬起头，用那只移植来的三勾玉写轮眼看着他。
　　虽然在斑面前玩写轮眼有点涉嫌班门弄斧，但好歹能给春野叶一点安全感。
　　“你回去一趟不就好了。”
　　宇智波斑说道：“告诉他这个世界应该和平，好好教他该怎么写书。”
　　或许觉得自己的话诱惑力不够，斑又站在春野叶的视角替他说道：“这么多次的修正，你应该也有遗憾吧。不想亲手弥补回来吗？”
　　春野叶原本还不以为意，直到宇智波斑最后这句话一出口，他也情不自禁地握紧了腰间鵺丸的柄。
　　芽吹女士……
　　在岸本史给他添上波风血统后就再也不会出现了的、他和小樱的妈妈。
　　春野叶咬住牙，猛然一低头硬生生挣脱了斑的拉拽，因此而被扯断了的许多金色发丝在空气中飞扬。
　　“回不去的。”
　　额发在他眼睛的位置投下阴影，“一旦来了这边，就再也不可能……”
　　说到这里，春野叶忽然噤声。
　　因为他好像还真回去过一次。
　　太空中熟悉的蓝绿色星球，太阳和真实而非地爆天星创造出的月亮。
　　「……这里是真正的宇宙空间，只不过你现在不是活人，而是灵魂。」
　　「你可以把它当成系统的一种关怀模式。」
　　回忆片段在他眼前闪现，春野叶抬起手按住眼睛，吸了一口气。
　　“我可以回去。”
　　“但是只能在死了以后。”
　　“那很简单。”宇智波斑像是从来没听过还有人自己提出这种要求，“出去之后，我杀了你就是了。”
　　“但是我还不能死。你杀了我，就等着一个人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沉浸到死吧。”
　　春野叶说道：“……这边的世界，我也有放不下的事情。”
　　“不会是指你那个妹妹吧？”
　　看过了扉间记忆的宇智波斑直接戳穿了他：“又不是孩子，难道她还不能自己生活了？”
　　“如果换成是你的话，斑。你忍心让泉奈独自呆在这种起伏不定的地方吗？”
　　“……”
　　想起了泉奈，宇智波斑的神情比刚刚更加阴沉了一点。但也没有开口否认。
　　如果泉奈还活着。
　　斑当然也放心不下他一个人。
　　“先把接下来的剧情告诉我吧。小鬼。”宇智波斑说道：“我来想办法。”
　　春野叶稍微整理了一下语言，就开始给忍界修罗讲故事。
　　着重描写了一番六道斑被黑绝背刺、所谓的无限月读不过是让辉夜复活的手段这一部分。
　　“可以了。”
　　宇智波斑打断了他。看起来不耐烦地抱着胳膊。
　　“看起来无限月读也不是我所寻找的真正梦想。至于黑绝……哼。”
　　现在没什么时间去管，暂时放过它一马。
　　“既然我是注定要因为和平的理想而死，那么对你来说不是正好吗？”
　　拥有族内最长炸毛的宇智波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来成为斑吧。”
　　春野叶皱起眉：“什么意思？”
　　“你不是担心你那个妹妹么？我来扮演你，让「春野叶」这个角色在漫画中活下来。你来成为斑，作为十尾人柱力死去。”
　　宇智波斑说道：“这样的话，应该就满足你的要求了。”
　　“……”
　　春野叶低下头想了一下。
　　镜头中所拍到的剧情应该不会改变，还是会和春野叶构想中的一样。
　　“小樱的哥哥”继续活下去，而“宇智波斑”奔赴死路。
　　不过还是好奇怪啊。
　　和宇智波斑互换身份什么的……
　　春野叶的手臂动了动，偶然碰到了腰间佩刀鵺丸的鞘。
　　冰凉彻骨。
　　就像是芽吹女士消失那天的夕阳。
　　金发忍者闭了一下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的傍晚。
　　在喉咙里尝到了血的苦味。
　　“如果我回不来的话……”
　　“我会接手你的人生，小鬼。”宇智波斑皱了下眉，显然是嫌弃他实在有些婆妈。但想到这是目前惟一的解法，还是耐下心说道：
　　“寻找令这个世界和平的方法的路上，用你的笔迹回一两封信给木叶证明你还活着不是难事。”
　　这样的话……
　　倒是可以两全。
　　能换回芽吹女士，他的存在也就没有那么重要。名义上仍然活着，不会给小樱增添没必要的痛苦。
　　小樱会得到更多的爱。那些曾经因为春野叶的错误而令她失去了的。无论是童年美好的回忆，还是未来父母的陪伴，通通都会回来。
　　和这些比起来。
　　一个什么也做不成、无能的哥哥简直可以说是累赘。
　　春野叶睁开眼睛。
　　回首之前，他的前半生所做的尽是些蠢事。现在最后再蠢一次也无妨。
　　“那就让我们试试吧，斑。”
　　这个计划虽然赌性很重，但也很难输得一干二净。
　　最差的结果，不过也就是搭上他的命而已。尸体还正好能留给扉间当成复活的容器。
　　那么……
　　现在放在春野叶面前的问题，就只剩下一个了。
　　“什么样的伪装才不会被看穿？”
　　金发碧眼的年轻忍者说道：“这可是第四次忍界大战的战场，感知忍者和白眼最多的地方。”
　　“我的万花筒写轮眼可以做到类似的效果。”
　　宇智波斑一笑。“哪怕是柱间当年也没看出我尸体的真假。释放一次就可以做到持续性的瞳术，足够支撑到战争结束了。”
　　商讨完计划之后，宇智波斑解开了对扉间所施的幻术。
　　“斑、你——！”
　　封印内的扉间的双眼恢复神采，他看一眼站着的宇智波斑和靠着栏杆坐在地上的春野叶，迅速反应过来他们恐怕在这段时间内已经达成了某种一致。
　　沉声朝着金发忍者的方向说道：
　　“无论斑说什么你都不要配合他。就算是在宇智波的瞳力者中，斑也是……”
　　“话太多了，扉间。”
　　宇智波斑打断了他的话。目光仍然落在春野叶的身上。
　　“你也明白的，小鬼。”
　　“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
　　“这都是惟一的办法。”
　　能脱离这个虚假箱庭的忍者，仅他一人。
　　“我知道的，斑。”春野叶皱了皱眉。“扉间你也不必担心忍界。和无限月读不同，这个计划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的。”
　　“而且……”
　　春野叶抬起头看向栏杆内的扉间，稍微地笑了一下。
　　“如果真到那步的话，说不定你就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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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智波斑离开了封印空间，重新在战场上睁开了眼睛。
　　远处的千手柱间脸上出现了花纹，显然已经进入了仙人模式。
　　虽然宇智波斑当然有战胜仙人柱间的自信，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可不是这个。
　　荧蓝色的完全体须佐能乎拔地而起，遮挡了其他人的视线。
　　须佐之内的空间中，宇智波斑把插进金发忍者肩胛下的黑棒拔了出来。
　　春野叶体内的查克拉这才恢复流动，落到了地面上。
　　“做好准备，小鬼。”
　　宇智波斑的轮回眼变回深红色的写轮眼，看向站直身体的春野叶。多年未使用过的万花筒瞳术顷刻启动。
　　幻术！